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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帅】买椟还珠

买椟还珠:《韩非子·外储说左上》记载,有个楚国人把珍珠装在木匣子里,到郑国去卖。有个郑国人认为匣子漂亮,就买下木匣,把珍珠退给了卖主。比喻取舍不当,抓了次要的,丢了主要的。



一、


搬来镇上已有月余,只不过路顺手铲除了座落在经商道路上的山贼,便成了镇上人称的白衣少侠,苏芮琪本不想如此出风头,现在倒是帮了大忙,有听闻她名号的仕官人家把学龄儿童送来学剑,平时在自己的小后院教教一些简单的剑法倒是不愁吃穿,再不济上个山猎些野猪鹿皮与镇上的小贩做交易也能糊口,生活还是不成问题。


「苏先生再见。」

「明日见。」


苏芮琪如往常在门口送别了练剑的学童,正准备去沐浴洗下一身的汗,就见王雅凛躲在门缝边只露出了个脑袋到处张望,实在面生可疑。

「是谁在那鬼鬼祟祟?」


王雅凛是郡王府家的千金,昔日击退的山贼便是半路拦下了王雅凛的马车,却倒霉遇上碰巧经过的苏芮琪。


郡王本意是想让苏芮琪入赘,但她当初着男装下山图个方便,同为女子有苦说不出,苏芮琪只能随口胡诌已与家乡的师妹指腹割衿,郡王也不是什么喜强抢豪夺之人,且王雅凛看似也无心与苏芮琪缔结良缘,这事便不了了之。

王雅凛来访时总穿男装,那轻浮的样子倒有点像她那不学无术整日拜访青楼的弟弟。


「苏兄,苏兄,月涵楼前天来了个新姑娘,听闻沉鱼落雁,好多公子都给迷住了,要不一起去见识见识?」

王雅凛特意压低了声音,看上去像是做足了准备,即使苏芮琪不同行,她也打算自个儿去瞧瞧,只不过去青楼总得多个人壮胆,且万一暴露了还得找个人断后,总不能让人知道堂堂郡王儿女来青楼。


苏芮琪即使兴致缺缺最后还是从了她,权当省了一頓饭钱。


二、


他们来到月涵楼时已有些晚,大多数宾客皆已入座,王雅凛包了个二楼的雅间,浓浓的胭脂粉黛的味道令苏芮琪有些难受。王雅凛熟稔地叫来老鸨,点了一壶桃花酿和几道下酒菜,实在是不像第一次进青楼。


被苏芮琪那目光盯得不寒而栗,王雅凛急忙解释道:「你别这样看我啊,这青楼是我一位好友开的,偶尔会与镇上那卖丝绸的罗老板来喝酒叙旧。」


「我可没说妳什么,妳这么紧张?话说今日罗老板怎没一道来?」

「她接了个大笔生意现在忙得头昏眼花呢。」


苏芮琪本就生的眉清目秀,眉眼间满满的少年气,穿着丝绸白衣更是显得气质出尘,且不说白衣少侠的称号早已扬名镇上,她不过对着送酒水来的姑娘礼貌一笑,那姑娘见了苏芮琪都差点把酒打翻。

王雅凛见状,神情玩味地打趣道,「苏兄可真是随便就欠下风流债。」


「可别说,妳心心念的那位姑娘还不出来?」

话才刚说出,看台上便传来一阵欢呼声,苏芮琪往底下瞧了瞧,六位风姿绰约女子一排站开,貌美归貌美但倒没有引起苏芮琪多大的兴趣,介绍到最后一位,两侧的群众纷纷站起,谈话声越加嘈杂。


与周围谈笑风生的酒客不同,苏芮琪神色如常,手里的筷子没放下过,苏芮琪只依稀听清了她名为张静萱。

张静萱是美,但或许是太美了对于苏芮琪而言倒显得没什么特点,反倒一旁的王雅凛竟是与其他纨绔子弟一同看的眼睛都要掉下来。


「怎么,对静萱有兴趣?」


不同于此的淡淡清香擦身而过,苏芮琪抬头,来人一袭红衣,抚媚的杏花眼笑的狡黠,比底下载歌载舞的花魁都来得妖艳,她经过苏芮琪身边时不着痕迹地打量了她一番。

像当苏芮琪不存在似的,她猛地凑近王雅凛,双手勾住了脖颈,宛如没骨头般靠在王雅凛身上,举止暧昧。


「唉,妳别闹,我只是好奇罢了。」泛红的耳根让此话说的有些此地无银三百两,美人在怀,王雅凛却是极力推托,此刻的柳下惠与上一秒形成鲜明对比,苏芮琪放下酒杯道:「妳朋友?」


「刚刚与你说的这里老板。」

「刘人语。」

刘人语反应很快,她放开了揽着王雅凛的手,歪着头直勾勾地盯着苏芮琪,微微上扬的尾音令人心乱如麻。


这位老板看上去实在年轻,想不到掌管此青楼的竟是如此妙龄女子,要说她是这边的姑娘都不会有人起疑,苏芮琪甚至觉得她看上去比张静萱来的气度非凡,是那种嚣张跋扈的美。


「苏芮琪。」

「久仰大名。」

「雅凛也常提起您。」


苏芮琪客套地向她问好,被刘人语那双眼睛看得有些不自在,本想添酒却发现酒壶底已空,刘人语却是笑笑,拍了拍手便叫了小厮过来,在他耳边说了几句,没多久便送上了新的一壶。


刘人语与王雅凛看上去交情颇深,懒洋洋的身子骨靠在王雅凛身上,脸上的笑容没减过一分,眯起的眼睛像只小狐狸,说是祸国妖姬都不为过。


「静萱今夜要选入幕之宾,若感兴趣...我替你留下?」

「我...堂堂县主...这传出去了岂不丢人?」


苏芮琪想,王雅凛率先考虑到的竟是自己县主身份,而并非自己同为女子,当时郡王打算替两人作媒时,她眼里的嫌弃还历历在目,这县主莫不是喜欢女子?


「要不,请苏公子替你拍下?」

本还当他人事,刘人语突然来了这么个句,苏芮琪差点把刚饮下的桃花酿给吐了出来。

王雅凛在意名声,苏芮琪就能不在意了?这要真传出去她还怎么面对她那群学徒,严重一点兴许饭碗可能都要给丢了。


「这...」

苏芮琪握着酒杯的手有些僵硬,面露尴尬,还未说出半截话,刘人语便又接下去道,「我听雅凛说,近日有好几位媒婆找上门,苏公子似乎不堪其扰?」


她怎会听不出刘人语话里的意思,言下之意便是,今天帮王雅凛这一桩,顺了她的心意,对双方都有好处。

苏芮琪抿着酒杯,打算再进一步分析其中的利害关系,楼下的嘈杂声却越来越甚,苏芮琪用两指挑开珠帘的一小缝,楼下一群看客蠢蠢欲动,几个富家子弟们忙着交头接耳,想来是已准备开始竞价。


刘人语瘫软的身子从王雅凛身上离开,直接坐到苏芮琪的大腿上,她接过苏瑞琪手上的酒杯,在苏芮琪还未反应过来时,便仰头一饮而尽,她把滑落至嘴角的淡红色液体用食指抹去,食指抚在苏芮琪的薄唇上,笑得一脸暧昧,酒不醉人醉。


「何况像苏少侠这般洁生自爱,不知情的人还以为你断袖呢。」


苏芮琪背脊挺直,面上虽镇定,这距离实在有些过近,不过既然被她说了,转念一想就将计就计,她轻笑出声,把手揽过刘人语的腰肢,又更凑近了些,鼻息间都能闻到刘人语的馨香,在王雅凛眼里,两人似要吻上。


「既然刘老板话都说到如此了。」这再不答应就有些说不过去了。


戏总得要演足,她又假意带着几分醉意,与刘人语耳鬓厮磨了一番才舍得站起身。


刘人语在她走出包间后,盯着她那发红的耳后,终于笑出声,「雅凛的朋友甚是有趣。」


三、


这张静萱果真把人迷的如痴如醉,苏芮琪才刚出包间,已有人出价百两黄金。想来王雅凛平时也待她如亲故,她本是想做礼送与王雅凛,且不说她带下山的家当都未用掉分毫,但照这速度怕是她得回去山上向爹娘要零花钱了。


五百一十。

五百二十。


到了五百两黄金左右,喊价的人声开始少了,加码也变得缓慢。苏芮琪椅在楼道,手指在木栏杆上敲击观望。

楼下两位富家少爷咬牙切齿,谁也不让谁,但却又只能十两十两慢慢往上加,多一分都心疼的样子。


「两千。」

两千两字说的毫不犹豫,让在场的人愣了神,两位争的面红耳赤的小少爷睁大双眸,其余看热闹的群众也皆闻声向苏芮琪望去。


一时间无人说话,连在台上的老鸨都阖不上嘴。想来这不是什么大村镇,即使是官宦人家也拿不出多大的手笔,在场除了王雅凛估计无人敢往上加价。


在一片惊诧中,苏芮琪顺利夺标,回到雅间时,刘人语还对着她鼓掌,她掰了掰手指,精打细算道:「看在你是雅凛好友,算你八成吧。」


「你别看苏兄老实便欺负人家。」

「是吗?我怕等会儿见色忘友呢...」

她说着说着手又攀上了苏芮琪的脖子,温热的气息撒在她脸上,渗进她的肌肤,即便同为女子,苏芮琪都无法做到坐怀不乱,她散着的长发垂在苏芮琪的肩上,更添妖挠。


苏芮琪想,要演戏就得演全套。饶是如坐针毡,她还是勾起嘴角,学着平常看到的那群纨绔子弟,挑起刘人语的下巴,有模有样地说道:「有机会的话倒比较想竞标刘老板。」


「哎?你们背着我干嘛呢?」

幸亏王雅凛即时出言解围,刘人语才在苏芮琪脸颊上留下一个不轻不重的吻后起身,而苏芮琪背上早已出了一层薄汗。


说时迟那时快,老鸨走进了雅间,在刘人语耳边悄悄说了几句,刘人语便让王雅凛随着老鸨一同出了雅间,独留下苏芮琪与她大眼瞪小眼。

她收敛了些笑意,拿起酒壶正打算为苏芮琪倒满酒杯,纤细的手腕却被苏芮琪轻轻抓住,止住了她倒酒的动作。


「明日还得早起,在下就不久留了。」

三十六册走为上策。

「如此,我便送苏公子至楼下吧。」


四、


出了雅间,便有三名男子挡住去路,穿着青衫的男子是适才在楼下竞标的其中一位,另外两位看上去像是随从,但青衫男子实在面生,苏芮琪在此镇上住了月余都未曾谋面。


「公子真是好享福,才刚标下张姑娘,又来找了个国色天香的姑娘寻欢?」


他看上去是真不知晓刘人语便是此楼的老板,盯着刘人语的眼神带着轻佻,伸手便想把刘人语揽到身边。


却没想到美人还未入怀,冰冷的剑鞘先指到了他的咽喉,苏芮琪拉着刘人语的手,把她护到了身后,依然是那温润的笑却透着寒意,「不好意思,这姑娘非卖。」


两旁的随从见状便要抽刀,却被苏芮琪用剑鞘在膝盖上迅速点了两下,下一秒两人皆应声跪下,过程快的令人看花了眼。

「你...」

他眼中的不甘及狠毒比适才竞标的时候还要精采的多。

「在下先去快活了,公子请自便。」


苏芮琪笑的潇洒,落下一句耐人寻味的话,揽着刘人语的腰转身就走,而刘人语早已笑弯了眼。


走至转弯处,苏芮琪便想把手收回,刘人语却勾上她手臂,她的身体软绵绵的,身上的杏花香着实勾人,苏麻之感传至全身,苏芮琪差点就走不动了。


苏芮琪听到她那有些沙哑的嗓音在耳边低语:「不是要与我快活?」


不必装醉便已醉了七分。


五、

那日过后,正如刘人语所言,上门的媒婆的确少了,但苏芮琪花重金与张静萱共度春宵被传得满城风雨,在街上买个包子都不免被路过的人打量一番,还被她那群学子们问道千金买醉是什么。


而始作佣者来访的次数越来越少了,听说每日带着罗老板光顾月涵楼。


再见到刘人语已是五日之后,她此次没有穿着鲜艳的红衣裙,撑着油伞与路旁的小贩说话,举手头足间倒是有些寻常人家的大家闺秀气质。


苏芮琪本想视而不见,身体却不由自主地往她走近,见她在挑玉,便轻声喊了句:「刘老板。」

刘人语回首,见是苏芮琪,她便笑了,是与在酒楼那次截然不同的美。


「你别老是老板老板的叫我嘛。」她语气听着嗔怪,甜的像要溢出蜜来。

苏芮琪昨晚因为一些事情一夜无眠,今日本是打算办完事便回家午睡,此刻见到她却是再无困意。


刘人语放下手中的玉,还想与苏芮琪说些什么,苏芮琪目光移到刘人语后方,却突然变了脸色,下一瞬便听见后头有人大喊:「少主?」


苏芮琪下意识就捉住刘人语的腕一起逃跑,苏芮琪行云流水地穿梭在人群间,巧妙地避过迎面而来的普通人家,但后方追赶的人也不是省油的灯,足间一点便跳至屋瓦上,苏芮琪迅速转至小巷弄,后头的人也紧紧跟上,刘人语被她弄得糊涂,眼看就要体力不支,苏芮琪只好一把把她抱到怀里,阴错阳差躲进了个死胡同里的暗道。


狭窄的矮巷内,她捂着刘人语的嘴,似能听见彼此如雷的心跳声,刘人语的唇擦在指腹上,温热的呼吸打在手心,此刻如火烧,难耐烫人。


等到外头疾走的脚步声淡去,她迅速松开了手,刚想喘口气,刘人语便质问了起来。

「他为何追你?」

「呃、仇家。」

苏芮琪神情有些微妙,游移的眼珠子一看便是有鬼,刘人语当然不信她。

「哪有人叫仇家少主的?」

当初武功高强的白衣少侠被传的沸沸扬扬,而近日江湖又流传红唐门的小少主失踪,推算苏芮琪来到镇上的时日,刘人语自然联想到了一块去。


那不自然的抿唇,一举一动全落至刘人语眼里,她扬了扬眉,一脸得逞的样子。


窄巷里实在是拥挤的很,刘人语终是离开了她的怀抱,她仔细端详着苏芮琪的表情,半开玩笑道:「莫不是糟蹋了哪家姑娘人家寻上门了。」


她背靠在小巷的石墙上,没有回应刘人语的揶揄。


刘人语还真猜对了一半,但她怎敢跟刘人语说,是她路见不平救了个姑娘,结果那姑娘带着嫁妆追到山上没日没夜地嚷嚷着要以身相许,她爹看那姑娘长的可人,且不屈不挠打动了他,竟还真打算让那姑娘嫁过门。

没有人会如此对待自己的小棉袄,一气之下她连个书信都未留下,便穿上男装销声匿迹。


在这小镇上生活的倒也算惬意,她本预计只停留几日便前往下个城镇,权当游山玩水,但一时的举手之劳打坏了她的计划。


她也未曾料想到会在这里碰上同门,此地怕是待不下去了,想到这,苏芮琪却有些舍不得她那群学子,王雅凛虽然最近见色忘友,但昔日待她不薄,卖丝绸的罗老板虽然个性古怪了些,但总归算是个好人。


以及,面前的刘人语,依然笑的轻佻。

若于男人来说,苏芮琪觉得她不当花魁着实可惜了,毕竟她光是笑着便无时无刻都在牵引人心。


仅只是见过两次面。


她转头,不再去看刘人语的眼睛。


六、


郡王暂借给她的别院离市集有些距离,眼下最要急的便是躲过同门的追踪。隔日她不打算出门,送走了学童们,这次在门缝窥探的却换成了刘人语。她此次前来穿着素白的衬裙,一颦一笑都显得小家碧玉。


「怎么来了?」话语听出了些许不欢迎之意,苏芮琪正准备收拾行囊,刘人语这番前来,她又得耽误片刻。


但她还是请刘人语进了厅堂入座,有些手忙脚乱地沏了一盏茶招待。


「怕你半夜离开,你可还欠我两千两黄金呢。」

刘人语把茶杯举至唇边,热气模糊了她的视线,她眼角带笑,盯着苏芮琪的目光意味深长。

苏芮琪想,刘人语上辈子兴许是算命的,她都快忘了两千两黄金之事,让她欠下这般巨债的主人现在甚至还在与张静萱逍遥快活。


她思考了一番,拿起笔墨写了个纸票递到刘人语面前,「刘老板把这纸票交由昨日那人便可。」


「第一次见到有仇家如此好心还帮人还债。」

刘人语只瞄了案上的纸票一眼,并没有要收下的意思。


「但我要亲自从你那收到才安心。」

「苏公子怕仇家追杀的话我可替你另觅住处。」

即便刘人语早就知道那日追赶他们的男子并非苏芮琪所说的仇家,还是陪着他圆了谎,字里行间都表述着看破不说破。


而所谓的另寻他处不过是月涵楼的暗间,换个说法即是刘人语平时的住居,想来同门也不会寻来青楼,看着倒是挺安全。

但,苏芮琪盯着刘人语有些忙碌的背影,眉头皱成了个川字。


刘人语忙进忙出,帮她把衣裳收好,又吩咐下人多搬了个椅子进房。

苏芮琪可不信这月涵楼如此之大,会没有其余的空房收留她。

这可不是什么空房,是刘人语的闺房。


「刘老板...这房间...」

她欲言又止,不知道刘人语此番是什么意思,刘人语却头也不回地道:「都是女子有什么好介意?」


苏芮琪顿了顿,她认为自己隐藏的极好,甚至王雅凛都未曾察觉,她在想或许是前几日距离过近的拥抱让她露馅,「妳怎知我是女子?」


刘人语停下了手边的动作,背着手转过身向着苏芮琪慢步接近,她的眼笑弯成了月,盯着苏芮琪那满腹疑问的眉眼道:「世间哪有男子生的如你一般好看,且不近女色...」


语毕,她勾住苏芮琪的脖子,稍稍向后使力,苏芮琪一没留意,失了平衡便往前倒,转瞬,两人便跌落至柔软的床榻。


她的手撑在刘人语的耳侧维持平衡,对上刘人语笑得放肆的双眼,苏芮琪心中狂跳不已,只要一俯身便是那悬崖。


她想站起身拉开距离,刘人语勾在她颈后的双手,却不想放过她。

苏芮琪不知道是自己突然使不上力,抑或是刘人语其实有习武,她竟抵不过她的力气。终是弃械投降。


刘人语附在她那发红的耳垂边,吐气如兰,一字一句说的缓慢,「看,才这般逗弄你你便脸红。」


苏芮琪想,幸好刘人语并非男子,不然可成祸患了。


七、

刘人语最后还是让苏芮琪住到了隔壁的空房,她边笑边道当时只是说笑,想看苏芮琪反应罢了,苏芮琪可不信。


被刘人语收留的日子过得规矩,少了教习剑术,有些聊赖。


刘人语毕竟是老板,总得有要事要忙,即使住到了隔间,见到的次数却不增反减。


张静萱有时会跟着王雅凛一起来喝茶谈天,偶尔又会独自前来,苏芮琪看不太懂张静萱那偶尔包含着情意的目光。

虽然被保护的很好,但这却不是苏芮琪想要的生活,也有违于当初想继续留下的目的。

且见不到刘人语竟令她感到有些烦躁。


今日正逢端午,月涵楼比平常要清冷许多,刘人语也难得一早便出现在苏芮琪的房里。


苏芮琪打算把离开的想法说与她听,但还未开口,刘人语却提出了邀约,「我们出去逛逛吧。」苏芮琪便只好把话吞回。


刘人语让苏芮琪戴上银白色面具,当时追赶的那位同门貌似没撞见刘人语的正脸,刘人语也不戴面纱,大剌剌地穿着那惹眼的红衣出门。


刘人语本就生的倾城,即使她挽着苏芮琪的手臂,把糖葫芦喂至她嘴边有说有笑,大街上的人群见了仍然频频回首。


江边已聚集了围观龙舟的群众,苏芮琪有些紧张,右手乔弄了面具好几回。


「再弄就要掉了。」

刘人语握住她的手,帮她又仔细检查了面具的绑带,她的手拂过脸颊,有一丝淡淡清香,无端让人想贴近几分。


一出月涵楼没几步路,苏芮琪便察觉到有人跟踪,但技巧拙劣,应不是上次遇到的同门,且难得与刘人语一同出门,苏芮琪怕扫了兴便没告知她。


而此人更趁着人潮拥挤,肆无忌惮地把距离缩小,苏芮琪总归不想给他人添麻烦,她悄声在刘人语耳边说道:「妳信我,先别说话。」虽有些顾忌,还是拉着刘人语离开江边,特意绕到了小巷子里。


来人越发接近,苏芮琪一瞬便拔剑转身,剑尖直指来者的鼻头,只近毫米便能把对方鼻子给削没,但看清来人后,苏芮琪顿了顿慢慢恍了神。


「尹蕊?」

来者不过15、16岁的姑娘,她的目光跟随着苏芮琪手中的剑,呼吸停滞,吓出一身的冷汗,在苏芮琪放下剑后,才敢大大的呼了一口气。


「少主你...你差点把我杀了!」

「妳怎么在这?」苏芮琪虽收起了剑,语气却一点也无怜香惜玉之意。


「我来替老主传话呢,他说不会要你娶杨姑娘了,希望妳赶紧回去...」


听到娶人一说,刘人语忽地捏了捏苏芮琪的手臂,而苏芮琪脸上笑得十分僵硬,这个尹蕊嘴巴怎就这么大,一句话就把她的底给揭光了。


虽然苏芮琪不想如此早就回去,她还想去北边的大城镇见见世面,但眼下是离开的最好时机,而她只要在路上趁机甩掉尹蕊即可。


考虑周详,她便转过头,假意有些为难地对着刘人语道:「刘老板...我...打算近日离开。」


「知道了。」

清冷的语调没有了平时总是上扬的嘴角,三个字说得没有抑扬顿挫,令苏芮琪起了身鸡皮疙瘩。


她挠了挠脸,还是把心里的想法给埋藏,转回身与尹蕊说道:「我收拾收拾明天便与妳回去。」


尹蕊本还絮絮叨叨地想与苏芮琪续旧,苏芮琪却甩了一记眼刀给她,她虽不情愿但也怕苏芮琪又提剑,她的小命估计不保。


「回去看龙舟吧,不知道来不来得及。」

等尹蕊离开,苏芮琪又拉住刘人语的手腕,语气是她都没留意到的温柔。


「你不是赶着回去娶那杨姑娘吗。」刘人语回握住她的手,似笑非笑,走上石桥的时候苏芮琪踉跄了下差点跌倒。


「妳怎就听她胡说?」


刘人语垂眸,攥紧了苏芮琪的手,不再说话。


八、


离开的那天下着朦胧小雨,王雅凛带着张静萱与罗奕佳在月涵楼前送别,刘人语没有前来。

王雅凛说今日刘人语抽不出身,便让张静萱前来代她。


短短一面也见不得,说到底不过萍水相逢的际遇,苏芮琪想。


她却没发现自己的视线始终没离开过楼上那紧闭的窗。


她骑上白马,尹蕊骑了个小马跟在她后头,她已忘了王雅凛他们说了些什么,只估摸着是些祝福的话语。


马匹走得缓慢,他们走了百尺,刘人语的脸却如连绵不绝的流水淌在她脑海挥之不去。


出了城门忽然听闻有人大喊一声:「少主!」


这声音百般熟悉。


苏芮琪拉住了缰绳,寻着声抬头。


刘人语坐在城门边上,脚丫晃呀晃的。


她还是如初见时那般笑的自信,恍然隔世。


他们就那样对视着,谁也不开口,想诉说的话语藏在眼里,快要满溢出来,宛如久别重逢。


刘人语竟突然从十米的楼台纵身往下跃,像是笃定苏芮琪肯定能接住她一样,而苏芮琪的确稳稳地接住了。


「刘老板不是抽不出身?」


苏芮琪把她搂在怀里,怕她落下马便又抱得更紧了些,刘人语的薄唇紧贴着她的肩颈,低声细语道:「别叫我老板了,我把月涵楼让给雅凛了。」


「刘人语。」

她轻轻地念了她的名字,刘人语第一次觉得自己的名字是如此悦耳。



「我现在有些觊觎少主夫人的位置。」


苏芮琪勾起嘴角,「那妳以身相许吧。」



愿以一生换椟。


end.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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